一颗西柚

第二日

今天也是受伤的一天。

一身黑衣的男人，随意靠坐在墙边。

这里是废弃的古堡，只有野兽的光临。

身前尊贵，身后颓废。

身前热闹，身后冷清。

藏身古堡，占地为王。

这是一个人的避难所。

高高在上的男人，从未信任过他人。

“别相信任何人。”

这是母亲最后一句叮嘱。

他值得成为她的骄傲，他从未打破诺言。

一声清脆的啼叫响起，黑色的影子从远处飞来打破回忆。

男人抬头，瞥了一眼又低下。

黑色的影子已经站立右肩。

男人吹了声慵懒的口哨。

“回来了。”

一声鸟鸣做了回答。

通体黑如墨色的鸟用灰黑色的喙仔细梳理自己的羽翼。

“如此爱惜羽翼，真该命人为你制顶王冠。娇弱的小陛下。”

黑鸟倏地展开右翼扇了男子面庞以示自己并不娇弱。

“若是他人，我早已砍断他的双臂。”男子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古堡里回荡。

黑鸟抖抖双翼跺跺脚表示自己完全不在乎。

男子常年握剑而粗糙的手摸着右额的伤口。

伤口盖在被汗浸湿的黑色碎发下，那是幼年便跟随他的伤口。

被父亲的其他孩子用石头砸出的伤口，母亲在夜晚的烛光里掉着泪抚摸过。

没关系母亲。

扔石头的那群畜生鲜血流遍了整个正厅。

没人可以再欺负我们了。

只是可惜你看不到。

黑色的鸟随那个伤口诞生，陪伴他十多年不曾离弃。

自发现伤口愈合的程度跟黑鸟变透明的程度成正比，在伤口愈合时黑鸟便消失的时候，年幼的孩子硬生生把伤口撕开，从此再未愈合。

黑鸟不算人，母亲。我并未违背诺言。

黑如墨的小生物，从他自身诞生，思维共享，绝不背离，陪他从低层一步步登上宝座。

“该回去了。”男人捡起扔在脚板的利剑。

黑色的马丁靴有力踏着步子。

今天的古堡也分外寂寥。